档案管理制度

浅谈人事档案

那天,有朋友或惊奇或调侃地问我:“全国每年数十亿档案收费哪儿去了?你们档案馆每年收多少档案费?”上网后发现,前一句问话是新华社一则消息的标题。这则“重磅消息”对档案部门来说,不啻是“当头一棒”。但细看新闻内容,是指人事档案保管费。借用一句网络用语,档案馆这次是“躺着也中枪”。据笔者所知,市和区县档案馆一般不保存人事档案,现在也没有什么收费项目。

三十年前刚到档案局工作时,有人会神秘兮兮地问我:“我的人事档案在你们档案馆吗?”每回都要费一番口舌作解释:档案馆主要保存机构、企事业单位等形成的有一定年限的历史档案,比如市档案馆保存解放前租界机构档案,解放后市政府各部门档案,还有江南机器制造局、旧上海南京路四大百货公司的档案,等等。三十年来,档案馆从封闭走向开放,其社会功能为越来越多的市民所了解,但其知名度毕竟难与同为公共文化服务机构的图书馆、博物馆比肩。当下人们浏览新闻大都是“快餐式”的,看个标题就完了。这样,这则广为传播的关于档案收费的消息,“误伤”档案馆也就情有可原了。

平生第一次“接触”人事档案,是年少时在邻居家。那天邻居大哥拿着一个密封的档案袋自豪地告诉我,这是他的团员组织关系档案。他考上一所中专,要将团员组织关系转到新学校。“你能偷看自己的档案吗?”我禁不住问。“绝对不能,这是起码的组织观念。正因为组织信任我,才让我自己转关系。”一番话让我肃然起敬。不知为什么,以后我转关系并没有过这种“信任”,都是单位之间转递的。那年在厂办公室工作,偶然在机要信件登记簿上看到自己的档案转到局里,心里顿时紧张起来,不知会发生什么事。后来才知道,当时厂里分配到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,厂里推荐了几个候选人,我也在其中,所以就有档案转递。结果我落选了,于是就怀疑是我档案里那几个“海外关系”惹的祸。其实自我出生起就没见过“海外关系”中的任何一个,但在入团入党时都要一一填上,还要写上自己对这些“关系”的深刻认识。幸运的是,恢复高考后,这些“海外关系”并没有影响圆我的大学梦。

人事档案,对我们这辈尤其对我们父辈中的不少人来说,都有难以磨灭的痛楚记忆。有多少人曾为自己的人事档案担惊受怕,背过沉重的思想包袱!从家庭出身、社会关系到检查交代、内查外调、审查结论,有多少材料要塞进档案袋!有人甚至到了“档案等身”的骇人地步。前些年,有位作家在北京潘家园旧书摊上,收购了一批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剧作家协会的包括个人检讨、互相揭发和批判会议记录等档案材料。其中“胡风集团案”涉及到的杜高个人档案数量之多、时间跨度之长尤其让人吃惊。据披露:“杜高档案”装订成册,厚厚几大摞,其反映的内容始于1955年反胡风,历经1957年反右和反右后长达12年的劳改生活,结束于1969年杜高被摘去右派分子帽子释放回家。交代、揭发、批判、外调、总结、评语、结论等材料达几十万字。实在难以想象,这样的档案材料竟会流落街头,幸好被有识之士发现并收藏。

今天,人们再也不会对档案怀有恐惧感了,但我以为对档案的敬畏感还是应该有的。这种敬畏,是对历史的敬畏,是以史为鉴的体现。以前,不少人一想到与自己“形影不离”的厚厚的人事档案就噤若寒蝉;如今,一些年轻人不知自己薄薄的几页档案去哪儿了。社会生活发生了多大变化。这里,想对一些年轻人进一言:别让自己的人事档案“失联”,档案记录了你的人生轨迹,其中相关的原始凭证在今后若干年、甚至几十年后,会在你的工作和生活中发挥无可替代的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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