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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城镇化思维破解农村教育难题

我国正处在城镇化加速发展时期,城镇化浪潮正在猛烈冲刷着农村教育的大堤,农村教育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。应当怎样看待这种变化?农村教育的变化与中国社会变迁之间、农村城镇化与教育城镇化之间到底存在怎样一种关联?农村教育城镇化是否切实可行?社会学者胡俊生教授的新著《农村教育城镇化研究》(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)则旗帜鲜明地提出农村教育城镇化主张,并就其概念内涵、适应范围、指导原则、国外经验、国内样本、理论依据等一一论述,分析有理有据,读来令人耳目一新。

以社会学视角观察社会变迁中的农村教育

作者以社会学者的身份,运用社会学的理论视角与研究方法, 通过对陕北农村学校的实地调查访谈,将农村教育的变化置于整个社会变迁的大背景下观察考量,比较清晰地勾勒出了当下农村教育的真实状貌。作者指出,当下乡村学校普遍遭遇学生外流、教师不稳、阵地失守三大尴尬。主动外流人数已逐渐超过被动外流人数比例,且学生外流呈现出低龄化、主动化、逐层向上流动等倾向。县城学校是大部分农村学生的主要流入目的地,小部分学生则流向地(市)或省城学校。学生外流引带教师外流、学校撤并,乡村学校的颓势已不可逆转。在此同时,城区(县城镇、市区)学校持续火爆,“超大班”现象十分普遍,与乡村学校的衰落形成巨大反差。城区教育资源的紧缺与农村教育资源的闲置,对比明显。地方教育行政部门一手抓农村学校的撤并,一手抓城区教育资源的扩充,后者已逐步成为工作的重点。尽管如此,因为农村学生流速快、增量大,刚性需求坚挺,城区教育资源特别是优质教育资源供需矛盾突出。基础教育的重心事实上正在由乡下转向城镇。农村教育的主阵地在向城里挪,农村教育的经费更多地得往城里花,农村教育的文章得在城里做。从根本上说,是城镇化提速引发城乡教育格局的调整,空心村、空壳校、入城潮之间存在着内在因果关系。只有站在城镇化迅猛推进的大背景下考量农村社会所发生的一切,我们才不会因农村学校的迅速瓦解而惊慌失措。

教育城镇化有助于促进“人的城镇化”

“农村教育城镇化”是城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作者认为,中国的城镇化大致在经历“土地城镇化”、“劳动力城镇化”和以举家迁移为标志的“人的城镇化”三个阶段。“民工流”之后必然会出现“学生流”,没有“学生流”,则农村“留守儿童”与城市“流动儿童”问题仍将难以合理解决,“人的城镇化”就是一句空话,农村孩子也将无法正常分享城市优质教育资源。“教育城镇化”作为“人的城镇化”的一部分,是民众的选择,也是社会运行的规律。作者对此做了深入的学理探究,他将“农村教育城镇化”界定为农村初中以上教育的县城化。认为目前实际上存在着“半城镇化”、“城镇化”和“本土化”三种样态,它们向城镇化的目标分别迈出了半步、一步和原地踏步。立足农村办学,城区名校下乡帮教,这种“本土化”样态或“非城镇化”样态虽然比较多见,却往往效果不佳;以城带乡、以强带弱、捆绑式发展的“半城镇化”样态,表现为一个法人代表,两个办学场所;名份在城,实体在乡;主管在城,配合在乡;权限上移,资源共享。这一做法较前进了一步,但“半”的特质十分明显。“城镇化”样态,即指村校撤并,学生转移,由乡入城(镇),农转非农。在作者看来,“城镇化”样态,正在由山区向平原扩展,由局部向全局扩展。外推力是城镇化,内驱力则是人们对于城区学校优质教育资源的追求。政府的责任应当是顺乎民愿,乘势而为。本着“校随人走,需求导向”原则,着力做大做好做强县城学校,努力扩大城区教育资源,以“大县城、小乡村”学校格局化解入城学生流压力。唯其如此,“人的城镇化”战略才能落地生根,入城求读的农村学生才能真正受益。

农村教育城镇化应当有条件地推进

基于自然条件、地理环境等客观实际,农村教育城镇化在西部山区更为适宜。当下目标指向是农村初中及以上教育的县城化,长远目标则是城乡教育一体化、无差别化。但我国的东、中、西部三大区域差异巨大,无论经济、社会、文化发展战略或政策,很难一概而论。因此,分类指导,东西有别;实事求是,因地制宜;解决反对一风吹、一刀切,是推进农村教育城镇化必须遵循的基本原则。当初农村学校撤点并校布局调整过程中的某些偏差行为,教训深刻,务必牢牢汲取。农村学校布局调整既要与城镇化进程相合拍,与新型农村社区规划建设相同步;又要特殊区域特别对待,该保留的保留,不该撤的坚决不撤。一切都应基于农村生活实际,充分顾及当地民众的切身利益。务必处理好农村孩子“好上学”与“上好学”、方便眼前与着眼长远的关系;务必处理好农村教育阵地失守与乡村文化存续的关系。应该说,作者对上述重要问题的辨析和把握是客观理性的,实事求是的,理论阐释深入浅出有理有据;案例研判兼顾不同区域类型不同层次学校,避免了片面和极端,颇具示范性、说服力。因此,该书的理论价值及资政意义显而易见,尤其对地方政府及一线教育工作者的行政决策、行政行为等,更具启发借鉴意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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